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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老了

发布人:管理员    时间:/2016-6-30/    阅读:7025

   曾经,我以为父亲是不老的山;曾经,我以为父亲的臂弯是永远的港湾。——致父亲节

   “火车站可就是中绿广场啊?”父亲问道,见没有应答,父亲又追问到,“226是到火车站的吧”,“是的哦!是的哦!现在有事,明天早上我会告诉你的”在一旁盯着手机微信的我,回答的时候眼皮抬都没抬,瞬时间空气似乎凝固住了,这会我也意识到言辞的不妥了,连忙补上一句:“我在抢红包,一会再跟您细讲哈”,父亲“嗯啊”了一声,愉快地将脸转向了电视。夜里,女儿辗转反侧,父亲初来异地,难免担心乘错车,而自己却贪图一时的玩乐,让父亲焦虑的心久久悬着,于心何忍?责备之余心头不免略过一丝的忧伤,那个曾经“无所不能”的父亲真的老了!
   时间回到了十九年前的那个冬天,我上小学四年级,因为家在偏远的山村,上学要到十里开外的村中心小学,也不得不骑着和自己个头差不多高的自行车去上学,不知道是天实在是太冷了还是路太滑了,一个不小心我重重地跌倒在冻得僵硬满是沟槽的泥巴小路上伤心地哭了起来,送货归来的父亲见了赶忙跨下自行车将我扶起来,拾起打翻在地的饭盒和文具,将自己的围脖套在我的脖子上,一把将我抱上车掉头就朝学校的方向赶去,风还是那样凛冽,可我却感觉从未有的温暖与踏实。都说父亲是山,坚强的臂膀能扛起一个大家,宽广的胸膛能为年幼的我们遮风挡雨,而那一年我对父亲又多了一个定义,那便是那冬日里的暖阳。
   2014年秋,连着好些日子未和家里通电话了,且电话始终无人接听,晚饭后又再一次试着拨通了母亲的手机,一串长音后我正准备挂机,父亲的声音出现在了电话的那头,--“爸,我妈呢”,--“哦,她在忙呢”,“都八点半了还在忙什么”我咕哝着,--“对了,问你个事,你有电脑你查查,如果人家的狗碰到你的助力车,导致你跌倒了受伤了,怎么维权啊?”电话那头父亲小心翼翼的问着,--“谁家的狗碰到人了?”—“哦,隔壁叔叔让问的,你记得查哈,就这么说了”父亲匆忙挂断了电话,凭着自己的直觉和对父亲的了解我并不太相信他说的话,果不其然,表妹在微信中告诉我,母亲出事故了在县医院,我急急忙忙跟单位告了假便登上回家的客车,在表妹的带领下,我并未如愿见到母亲,隔壁的阿姨说已经去手术室了,我们连忙赶往七楼,电梯打开的那一刻,并非我想象中那番场景,焦急的家属来回地走动着,过道里几乎空无一人,我并未见到那熟悉的面孔,看着过道尽头的手术室亮着灯,我便打算去前台问问,这一回过身来才看见,空荡荡的过道长椅上竟然还躺着一个瘦小的身影,仔细望去他面容憔悴、嘴巴微张、身上盖着一件单衣仰面睡着,那是父亲么?!父女二十余年我竟未见过父亲这番模样,此情此景甚是让人心酸,泪水像开了闸的渠一般止不住的往外涌,表妹见此情景急忙喊醒了父亲,惊慌中父亲挣扎着坐了起来,用手掌擦了下嘴角似有似无的口水,“呃,你怎么回来了!在看到我的到来他很是惊讶,喉咙也有些嘶哑,不知道是熬夜的缘故还是刚刚睡醒,我赶忙拭去脸颊的泪水,再次将脸转向父亲,他低着头不敢看我,眼里竟含着泪花,在我的记忆里父亲从未如此“软弱”过,爷爷走的时候也未曾见父亲如此模样,我知道他是受委屈了,在来的路上我零零散散知道了一些缘由。当母亲出事后,六神无主的他第一个咨询的便是他认为见识广博、也是他曾经视如己出的小舅子,他的小舅子没有了解病情也没有好生安慰,而在得知他要上千元甚至万元的手术费后说他脑子不好,说是农村的土狗又不是城里的名犬碰到人了还想要上千元的赔偿,给个几百元算不错的了,还言辞铮铮地说自己曾经开车碰到人家的狗还要赔钱给别人,别人不反咬一口算是好的了之类寒心的话,更甚说父亲想钱想疯了,而原因就仅仅就是一个月前未答应借款给他投资。也许这个世上除了奶奶没人这么数落过父亲了,虽然平日生活也和母亲有过磕绊但母亲也从未说出如此伤人的话语。看到父亲低头不语,我安慰道“爸,你放心吧,我一定会找村里相关部门出面调解的,舅舅如此薄情寡义我和小妹断然不会再同他家来往了”,也许是气话,也许是一时冲动之言,而父亲竟深信不疑,紧锁的眉宇渐渐打开了,此刻的父亲仿若幼时的我,需要安慰与保护,父亲真的老了!

   在接下来陪护的日子里,父亲负责送饭,我负责母亲日常起居,父亲的步伐又恢复了往日的轻快。即便是山,也有荒老的一天,请放下手中的手机,陪陪他们好好说说话吧,哪怕是新闻轶事也好;也请你放下所谓的忙碌,抽空回去看看他们,哪怕不带一文一物也好,因为父亲真的老了,他们也需要呵护与关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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